人生之旅--峰顶、峰谷还是并行铁轨?
马赛·薛礼
有一年,我和妻子苏珊游完黄石公园后,经熊牙关返程,那也许是我们婚后最惊心动魄的一次驾车经历了。
从国家公园东北角到蒙大拿,一路陡坡,两旁是张牙舞爪的峭壁,真是名副其实的“熊牙”。许多时候,你一旁是悬崖峭壁,另一旁是万丈深渊。
这段两车道的路,有许多险峻的急转弯,让人高度紧张。尽管我和苏珊都很喜欢山,但在这段路上几乎都不敢同对方说话,只是偶尔彼此感叹道“哇”,“真不可思议”。车子紧贴着路中央的双黄线,艰难地爬坡,只有当对面驶来大卡车时,才往峭壁方向靠。
到了熊牙关顶,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,我才发现方才紧握方向盘的双手如此酸痛。“熊牙”终究没有“吞了”我们。放眼望去,却是一片令人惊叹的360度全景,壮丽峻美,让人觉得刚才那一番艰辛还是值得的。
我们当中有许多人在婚姻生活中渴望巅峰时刻,那种共享的成功、满足和庆贺,让人忘却日常生活中的“艰难驾驶”,沉浸在幸福时刻中。
蜜月便是这样的时刻:水乳交融的甜蜜,爱与被爱的喜悦,共渡未来的憧憬。
一个孩子的诞生可以是巅峰时刻:伴随着神圣的第一声啼哭,幼小的眼睛第一次张开,新生命的奇迹将父母和两家人的心系在了一起。
一个假期可以是巅峰时刻:放松自己,与朋友一起,欣赏美景,无忧无虑。
我们很愿意把婚姻生活,看作不断地攀登以寻找下一个峰顶的过程。我们可能告诉自己说大多数日子是在峰谷,但我们希望自己在向峰顶进发,并且很快到达。
也可能,经过许多年的“急转弯”,我们失去了对峰顶的盼望。一些婚姻陷入了索然无味的死寂。“我们的婚姻就这样了。虽不至于到尽头,也没有登顶的希望了。”
然而,将婚姻看作一系列峰顶和峰谷--峰顶的时光总那么转瞬即逝,而峰谷的日子总似乎遥遥无期--是否是最恰当的?
“为什么人生非得要起伏不定呢?”一位年轻的女子如此表述,“难道我就不能从这座峰顶到那座峰顶,一直往上?”
我明白她的态度,也有过类似的观点。唯一不同的是,我告诉自己:“我很现实地知道,再次到达峰顶之前,你得先下坡。”但即便我愿意等待,我仍然寻找巅峰体验。
或许峰顶和峰谷不是对婚姻的最好写照?或许上帝并不打算让我们经历长久的痛苦,以便我们享受片刻的欢愉?
几年前,《标杆人生》(Purpose-Driven Life)的作者华理克牧师(Rick Warren),在其书中似乎很好地阐述了婚姻。一年之内,他的书荣列畅销书榜之首,而他的妻子却被诊断出患有癌症。他们到达了巅峰,还是深谷,还是其它?
华理克写道:“过去的一年是我生命当中最辉煌的一年,也是最艰难的一年,因为我的妻子凯得了癌症。我过去常认为人生充满了峰顶和峰谷--你经历黑暗时刻,继而爬上峰顶,如此往复。”
“现在我不再这么认为了。人生,与其说要经历峰顶或峰谷,不如说是两条铁轨,福与祸总是伴你左右。”
火车要靠两条铁轨方可前进,而人生之旅也要靠这祝福与苦难的并行双轨。
“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,也不怕遭害,因为你与我同在。”大卫在诗篇23篇中写道。这位诗人在其中描述了惟有苦难中才有的安慰和亲近。实际上,这种亲近在苦难中见长。
同样地,随着婚姻成熟,我们开始发现喜乐与艰难不是非此即彼的。它们时常并存。
“不论你的生活多么美好,”华理克写道,“总有需要对付的艰难。不论生活有多艰难,总有那你为之感谢上帝的美好。”
或许,婚姻的目的并非总是寻找下一座峰顶。
喜乐与苦楚是难兄难弟,但大多数人总是追寻前者,逃避后者。我过去认为它们不会同时出现,像交流电一样交替出现。现在我意识到,它们永远是相依相伴的。
我正在学会同时感受它们二者。
我们蜜月的时候,我和苏珊错误地选择了去佛罗里达州坦帕海湾的布希公园度假。就在我们买票进公园后不久,一场热带风暴来了,约11厘米的降雨量打在我们身上。
几分钟之内我们就成了落汤鸡。湿乎乎的衣服粘在身上,鞋子里进满了水,每踩一步都吱吱作响,几个小时如此,一般情况下我可不觉得好受,而会觉得那天很糟糕。
然而,我与爱人在一起,而她也与我一起!我们彼此拍下对方无所顾忌地趟过水洼、头发一缕一缕糊着的样子。这是我婚后第一次意识到喜乐与艰难可以同时存在。但这并非最后一次。
实际上,正是这些掺着祝福与苦难的时刻,使我们在将来更困苦的日子更加坚强。我们的女儿蔓蒂出生后,智力有严重缺陷,令她无法坐起、挺直头或是用手抓握东西,我们再次面临试炼,相信喜乐与艰难是否能同时存在?
一天夜里,蔓蒂脑病发作,被送往医院,我坐在急诊室里,无法明白蔓蒂为什么要受那么多苦难。
我想我从未意识到有人能如此痛苦。
蔓蒂过完2周岁生日两周后,便过世了,那时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真正地开心了。悲恸无以名状。我永远忘不了她与我们在一起那段痛苦的日子,她那短暂的生命。
然而,当我和苏珊经历着基督徒朋友的帮助和友善时,我们知道,我们的生活中仍有喜乐。即便在痛苦当中,仍然有喜乐。比如我们非常为萨拉而感恩,萨拉是州里安排照顾蔓蒂的护工。她成了我们的好朋友,蔓蒂离开后,多年来她仍与我们联系密切,目前正帮忙筹划我们大女儿的婚礼呢。尽管我们现在处在峰顶,并非无忧无虑--因为曾经的离别仍让人无法忘怀,但我们知道这也夹杂着极大的喜乐。
正如华理克所说:“不论生活有多艰难,总有那你为之感谢上帝的美好。人生的标杆,是心思人格变得像基督一样。”
“你可以关注你人生的标杆,也可以关注你的问题。如果你关注你的问题,你会变得自我中心,总想着‘我的毛病,我所要对付的,我的痛苦’。然而,消除痛苦最简单的方式之一,便是将你的目光从自我上移开,定睛耶稣,关注他人。”
让人庆幸的是,人生并非只有峰顶和峰谷,而是喜乐与苦难总伴我们左右。
(马赛·薛礼是《葛培里的领导秘诀》一书的作者之一[Zondervan出版]。他与妻子苏珊已结婚23年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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